Memo_Population and Sustainability
McNicoll G., 2007, “Population and Sustainability”. Atkinson G, Dietz S, Neumayer E, eds.//, Handbook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. Edward Elgar Publishing Limited: 125-139.
McNicoll G.系人口学家,PDR编委会成员之一,曾为澳国立社会科学院教授。他在这篇短文里回顾了人口与可持续的关系,但相对侧重在人口与环境可持续的关系。
一、定义
首先,对人口转变定义。从历史上看,人口转变的历程体现在三个方向,其一是人口增长,大约会增长为转变前的3到5倍,其二是年龄结构的变化,从一半人口在20岁以下,到一半人口在50岁以上,其三是人口分布的变化,从农村多数到城市多数。
其次,对可持续定义。其区分了两种可持续,其一是弱可持续,即确保未来人的福利有足够的一般性资本(允许资本之间互相转化或替代),其二是强可持续,即确保未来人有足够的自然资本(非人为资本)。
二、理论:人口、资源与经济增长
在古典经济学中,对于人口与经济增长的理论有一定脉络。
第一,古典经济学,如Adam Smith、J.S. Mill(1848)、Keynes(1932)等为代表,土地作为有限资源,人口增长到一定程度,经济增长开始趋缓,最终进入静止状态。
第二,新古典经济学,如Becker(1990)、Foley(2000)等为代表,一般认为技术、人口(尤其是农村向城市转移的劳动力)、资本为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,存在一个稳态(Steady-state)、无限增长的路径。当然,新古典经济学仍然关注资源,并将其区分为可再生资源与不可再生资源。
在20世纪70、80年代,围绕经济是否能够无限增长,出现了两种代表性理论,其一是以Simon(1981)的《终极资源(The Ultimate Resource)》为代表,其二是以Meadows等(2004)罗马俱乐部的《增长的极限(Limits to Growth)》为代表。前者认为更多人口刺激创造、生产和投资,有利于适度人口增长的无限延续,后者认为粮食、污染危机会使人口崩溃。上述二者在Lutz等(2002)人的PEDA(Population–Environment–Development–Agriculture)模型中被综合了,存在恶性循环,也存在打破恶性循环的条件。
三、概念:适度人口
1、定义
McNicoll在这里区分了适度人口(Optimal population)与承载力(Carrying Capacity),其认为二者虽然都与可持续有关,但后者与畜牧业更有关,前者则十分复杂。
这在于适度人口的定义是十分复杂的,其一,人口的消费模式会影响承载能力,如果按发达国家消费模式,则承载力会大幅下降;其二,人口的居住模式,城市的最优规模难以界定,在某个阈值后,集聚效应的负向影响会大于正向,且如宜居性这些标准难以量化。
2、实现
如何实现适度认可也很复杂,其举例了中国的独生子女政策,带来了大量负面作用。以至于其小结认为,“由于这些趋势固有的不可预测性,以及未来环境变化中的许多未知因素,随着时间的推移,建模的有效性是存疑的。”
四、评估:人口、资源与环境
McNicoll在这里首先认为,第一,已有对资源短缺的担忧被夸大了,其援引US国家研究委员会(1986)点评估,认为人口增长所带来的损耗可能比不可再生资源的损耗速率要慢。第二,但人口对于可再生资源的损耗可能被有所忽视,如人口增长导致的渔业与土壤退化等,并认为部分自然资源的损耗可能难以恢复,其援引Millennium Ecosystem Assessment(2005),呼吁环境问题不仅是食物、燃料等,还包括土壤、气候等问题。
由此,在广义的可持续发展下,其回顾了评估人口增长的影响模型。
第一,Ehrlich与Holdren(1972)的IPAT公式。即,如碳排放,PAT即为 * 经济碳强度,在给定经济水平下,碳排放量随人口规模增长而增长。当然,这个公式存在问题,就是只看到了人口,忽视了企业等行为主体可能是大头。
第二,Preston(1994)的交互公式。其引入了协方差。这是由于PAT并不互相独立,存在交互、以及时空变化,乃及环境的反向影响,所以进行改进。Preston发现人口增长对碳排放贡献很小,主要是A和T的增长,但AT交互项又产生了抵消。
第三,Cole与Neumayer(2004)的弹性公式。其引入了弹性概念,人口与碳排放为接近1的系数,但人口在其他污染的弹性大于1,不再赘述。在这方面,McNicoll进一步引出了生态系统的弹性也不是常数,而是非线性变化的,可能存在几个突变点,这使人口增长与环境的评估更为复杂。
五、政策:政治性与系统性
McNicoll在这里则简要谈了一下人口与可持续政策,谈的相对宏观。其一,问题不在于技术,而更多是政治问题。简单的如河流污染治理,复杂的如全球碳排放与气候治理,由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不同的发展阶段,发展中国家宁愿污染也要发展。其二,问题不在具体,而在系统。其在结论亦强调,人口行为其实很难完全是政策引导的,更多是自发的,是经济与文化的副产品,开放性是人口行为的特点,需要复杂系统思维。且由于未来难以预测,我们需要思考,未来人的消费模式是如何的?人口转型后的环境是如何的,是能够强可持续,还是弱可持续呢?
此外,McNicoll也部分谈及了人口缩减对可持续的影响。一方面,长期来看是好事,但另一方面,短期可能会因为人口缩减,导致经济衰退,以及自然环境的保护需要人工干预,而不是直接不管,让其自然恢复。但可能是写的早,这块谈的很浅。
另,关于政策方面更详细的讨论可见Lutz W.(2016)的文章[1],其概述了自1992年里约热内卢峰会后,人口学家分别在2002、2012年间,在国际会议中的两份声明,均强调人口在可持续发展中的重要作用,并在政策上有具体指示,如倾向年轻人、幼儿、妇女的教育与人力资本投资,平衡城乡、城市间的人口分布等。
Lutz W., 2016, “Two Statements on Popul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Produced by Global Scientific Panels in 2002 and 2012”, Vienna Yearbook of Population Research, 1, 37—46. ↩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