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emo_Very Low Fertility in Asia

McDonald P, 2008. Very Low Fertility: Consequences, Causes and Policy Approaches[J]. Japanese Journal of Population[2022–02–22].
McDonald在这篇文章中讨论了极低生育率的后果、成因与政策建议。因这篇论文的背景是当时办的一个东亚低生育论坛,尤其侧重政策导向与东亚社会情况。为了逻辑便宜,本文调整了部分叙述顺序。

一、低生育率的原因及影响

原因方面。McDonald认为主要是两个原因导致了低生育率,第一,社会的自由主义,第二,经济制度的重组。一方面,二者使女性能有更多的工作机会,但女性独立是以不婚不育为代价的,职场很少能兼顾家庭与工作,这让女性对结婚生子更加谨慎;另一方面,二者也使男女均更加厌恶风险,由于新自由主义市场经济,职场缺乏保障,年轻人倾向于保守、稳定路线,或升学或加班以投资自己的人力资本,这无疑与组建家庭冲突。
后果方面。McDonald总结了三个主要影响。第一,最直接作用于人口规模,如果保持在1.3的TFR,则四代之后的人口数量不足当前人口15%。如果政策不加以干预,将进一步导致如下:第二,更少的劳动力、更多的老龄人口;由于年轻人口减少,经济活力也会减少;由于老年人口增多,需要更多的税收供养,而劳动力短缺难以弥补税收。第三,低生育率更加难以逆转,由于抚育成本增加而陷入低生育率陷阱,这可能导致以家庭为核心的社会开始解体。

二、国际比较:东亚社会的危机

McDonald认为上述冲突在所有发达国家都有,但发达国家的生育率却可以分为两组。第一组,TFR高于1.5的国家,包括北欧、西欧;第二组,TFR低于1.5的国家,包括南欧、东亚。
东亚国家可能是上述生育低迷原因冲突最剧烈的地方。McDonald总结了五个原因。第一,东亚性别平等更差;第二,东亚潜在父母群体是教育、就业最内卷的社会,这会让他们将自身投射到他们子女;第三,东亚社会正处于经济转型;第四,东亚社会经历了经济危机,且在全球生产链中处于最竞争的制造业。第五,东亚、南欧与北欧、西欧社会的文化差异也是重要因素,东亚社会重视家庭,家庭支持个体先于国家支持个体,这也使国家配套政策落实缓慢;西欧社会则重视个体,也促使了国家配套政策更快落实,即形成吊诡,不重视家庭的北欧、西欧,其家庭政策反而更好。

三、政策建议

最后,McDonald提出了目前全球社会政策的障碍、错误案例及建议。具体而言:
首先,目前保障生育的政策障碍在于:第一,企业因短期竞争压力而不改变的短视,可能会导致长期来看的企业自杀;第二,政府应该放弃宣传传统家庭价值观,寄希望于家庭托底,东亚社会低迷的生育率是最好佐证,南欧政府已开始转向,McDonald判断南欧会有反弹,但东亚政府缺乏参照,短期很难改变。
其次,McDonald批评了一些错误的政策建议如新加坡、日本在80年代提高结婚率的政策,但这两国都失败了。两国政策的问题在于:第一,低结婚率是一个现象而非原因,事实上,在东亚社会,个体是否结婚与生子通常是一并考虑的,政策不应该将二者分开推进;第二,低生育率是制度问题而非个体问题,两国理想子女数都远高于实际子女数也证明这一点。
因此,McDonald提议,第一,保障职场权利,让年轻人有安全感,尤其是女性可以兼顾家庭与职业生涯,如育儿假、生育津贴等;第二,改革必须经全社会参与,企业、政府等就业主体均需改革。McDonald认为,政治改革带来的短期损失会带来长远回报,改革拖延越晚,低生育问题就会越棘手。2022.3.7 于品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