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rose_网络小说:兼谈庸俗与高雅

说来好笑,人没网的日子委实难受,我今天翻Giddens的教材,Preface里隐隐地谈了谢宇讲的heterogeneity,Giddens感慨 “yet at that time the current pervasiveness of the Internet, email and other digital media in everyday life was unimaginable.” 网络确是在短短二三十年迅速霸占了生活的闲暇。
不知道梭罗如穿越如今可以去哪个湖隐居,瓦尔登大概不行,得再偏僻一些,才能寄情山林。网络的触角细细想来实在是工具控制人类,Weber和Marx早有论述了。但讲实话,我倒不惮网络控制我,实是因为没了网络实在不方便。

生这感慨,主要是最近家里要搬去群力,南岗的住处已经卖掉,现在算是租住,因此去年交的网费到期便未再续交,而新家入住还得一段时间。我前些日子一直蜷缩在家,也没有聚会的兴致,与外界的连通就只能依靠手机网络。
电脑上不了网,单纯的手机网络却实在没什么乐趣,好在用手机看盗版小说还是极方便的,月余来看了百十万字的网文,间或良心发现翻翻专业的书籍,往往只是看了十来页就放到一边,终归是不如网文里的纵横畅快来的爽快。我觉得网络文学与其标榜自己是通俗文学,倒不如直接落到地里,说是大便读物更接地气,这并非贬低网络文学,网络文学也有高雅的,但毕竟相对于其主体而言,庸俗的占了多数。
我从初一开始沉浸其中,还记得初始看的认真,逐字逐句的读,后来就是一页一页的一目十行,对其描述刻画是否有什么技法是不揣摩的,单纯看其的故事情节,看网文主要图的就是一个爽字,虽是看了就忘,但拿来打发时间,实在是一等一的好办法。
我大概先看的是盗墓小说,初一还模仿过盗墓笔记和鬼吹灯,早先就是看看南派三叔和天下霸唱;后来一直沉迷穿越三国的历史网文,虽然后来又扩展到宋明,但汉朝一直是最爱;间歇沉迷过Z大的无限流,沉迷末日流、召唤流、系统流等等;同人、反穿、甚至变身的百合或人妻文一类的也都有涉猎;一直不断的倒是玄幻修仙,睚眦即杀人和青春期的叛逆相结合,代入以手起刀落,直抒胸臆的比古龙小说还要酣畅。

这些年近乎每日不断的读,要是实体书当能累出十数部《追忆似水流年》了,说书龄有近十年并不为过。网文的初生时代我没来得及,但其早期、鼎盛倒是经历的清楚,有名气的网文若没看过,也都听得名字。有时想想把这时间拿来读经典,怕是满腹经纶了,但这种假想颇和抽烟一样,若是不抽烟十来年的钱能买个宝马,这么拿时间对比就落了下乘。
若说网文的坏处,除了这虚度时间,最直接的还有眼镜。犹记得直到高三仍趴在床上蒙上被子看,拿手机看小说应是我度数飙涨的元凶。
也正是因此,前几天翻Postman的《娱乐至死》时有些感慨,便成了写这篇文章的初衷,对于网络与网络文学的爱恨,实是有些纠葛,想起去年发誓要戒网文,也是啪啪自己打脸,但写到这里,思路却又有了转变。
事实上,对于网文的渴求恰恰是庸俗化的象征,Postman的忧虑是深刻的,但人性如此,又何苦要做那表面高洁的卫道士。修道院的圣洁里往往藏污纳垢,风尘场的胭脂里也往往有着纯良。

庸俗化并不可笑,且恰恰相反,庸俗让人真实。三姐曾说我活的太飘,我常感激她的点醒,这同我愈发厌恶你国、赵国的称谓一般,鲁迅的文章被青年如此消遣,这种似乎深刻的高雅令人作呕,反倒远不如落到地里的庸俗。我有段时间颇爱膜蛤,也热衷于谈论如八九风波等半封闭的事情,现在日少了。我深觉那些刻意的标新立异并不是真正的学识,而更多的是少年的立异与谈资。
人应该是要庸俗的,但庸俗并不需要舍弃高雅,这二者从来都不矛盾,也并不应该对立,阴之极为阳,反之亦然,大俗即大雅的深刻,总是年岁渐长而后知后觉。我近来写东西总是竭力去避免书面化的语言,而尝试更口头的表达,坚信深刻可以在庸俗中体现,而庸俗也恰恰是深刻最坚固的载体。2016.8.12 12:32 于和兴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