Diary_2019

2019.1.5 书斋式学者

我的内心有时非常矛盾,一方面社会学其实固有着关怀苦难的温情,很多学者倡导要积极参与社会改革,另一方面,父母从小对我的教育是远离政治事务。中国学者做Abbott式的书斋学者,往往并非自愿,但也往往最终变成了自愿。

2019.1.10 学术圈的美国化

冯刚,曹锦清,蔡禾等老一辈学者这两年相继退休,他们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一代,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大学生。就社会学圈子来讲,应该说我这代人赶上了旧时代的尾巴,新时代的开端。
另,今早看了"铁路遗产保护与历史城镇治理"的学术论坛推送。我不做都市研究的一个原因就是大陆的都市研究被城规、建筑和地理学垄断,而这里面实际上有大量的社会学议题。国外不是这样的,社会学家积极参与和其他学科的对话,共同构筑了都市研究。大陆的社会学界缺乏对话的动力,城市社会学和都市研究是两个圈子。

2019.1.23 宁静的颐和园

来北京待了一周,这张照片是我此行拍摄最漂亮的。2019年1月21日下午的颐和园。

颐和园

2019.2.7 悠闲

近来的生活主要就是看小说和在家陪母亲看电影。《捡了一片荒野》的开头有颓废风,但后面高武世界越来越乏味;《极拳暴君》中规中矩,作者近来又和读者对骂;此外如《死亡列车》、《拜师九叔》的情节拖沓无趣。也补了很多动画,《美女与野兽》、《飞屋环游记》、《疯狂原始人》、《冰雪奇缘》、《海洋奇缘》、《神偷奶爸》等,人还是应该保有童心。

2019.2.8 平和

“自从一见桃花后,直至如今更不疑。”真是羡慕,我何时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呢?不过说实话,最近心态平和了很多。听瀬川三恵子的《紅い花》。另,梅艳芳《我看着寂寞长大》里有一句评论真让人唏嘘:“@gaohexiaowu:当年大学毕业分到了小县城,感谢梅艳芳的这盘专辑,特别是这首歌和女儿红,听了好多年,如今嫁人生子母亲离世,唉,人生啊。”

2019.2.10

听Easton Corbin《A Lot To Learn About Livin’》,畅享生活!

2019.2.13

听谭咏麟的《一首歌一个故事》,“时间共我竞赛,志向总未动摇。”

2019.2.16 白领

对于当代阶级概念是否仍旧有效的争论,为人称道的是贝克与阿特金森的争论,而实际上米尔斯的《白领》为这一争论提供了50年代的理解。阶级概念是有效的,但其团结功能已经不复,更进一步的讲,我们不仅需要将当代理论争论推回米尔斯,更是应回到马克思的虚假意识。当代的自为阶级与自在阶级,已经不能够解释现实,当代已生成了更复杂的,虽然了解自己,但并不会形成纽带的新自为阶级,这个时代不再需要工人阶级的话语,工人阶级仅存在于学术文章之中,作为现实世界的注脚。
在《白领》一书中,米尔斯抨击基于财产权的自由主义与基于异化劳动的马克思主义,二者已无法解释20世纪美国的深刻变革,白领人群已处于被剥夺了财产与日复一日的异化劳动之中,他们的人格与个体理性,是冷漠、疏离与精致利己,不同于传统美国人的,米尔斯因此说道,我们必须反思如何把握时代本质,进一步,米尔斯认为,如何描述当代社会结构群像,白领正位居其中。

2019.2.18 冲绳岛歌

最近听了很多昭和年代的歌,觉得冲绳真是美好啊。想去的地方又多了一个。

2019.2.19 澄澈

曼仔的文字澄澈,老何说:“不要理直气壮地庸俗。” 深以为然。

但其实这一两年,也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在渐渐settle down,也都有了“成人化”的一面,就像我们小时候对二十多岁“大人”的想象。虽然各人生活的外观还是多姿多彩,但你也清楚地看到很多人如何在自我探索和公序良俗之间斡旋、妥协、最终找到一个自己能接受、也能被社会接受的位置。这个微妙的过程,就是少年到成年的过程。
但依然有零星的少年时代的友人,长久以来仍然葆有天真、专注、热忱,过着日剧里“高等游民”的生活,像夏目漱石笔下的学生,理直气壮地不食人间烟火。每次看到这样的朋友心里都会有莫名的感动,有时几乎要落泪,他们身上有我们长久以来已经埋藏的东西,偶尔示人都觉得不合时宜,但在他们身上依然那样鲜明而生动。
他们那么坦然地不切实际,过着云上的日子,忠诚地追随着自己真实的兴趣,像永不毕业的青少年,每次只要回到他们身边,时光就倒流了很多年,仿佛短暂捡回了遥远的旧日自己,却已经是可望不可即。

2019.2.20 党员身份是否失效了

我今天和同学吃饭,闲聊的时候文烨说入党的事情,党员身份似乎是好就业的。我脑子里想了一下,之前我对党员身份已经失效的想法或许是错误的,对于普通一本或二本学生,党员仍然是优秀的,但是这一优秀的标签在211、985这一级的学生似乎会打折扣。有时间或许可以检验一下党员身份是否对不同层级的大学学生,有不同的影响大小。

2019.2.21 神秘学

我今天和昱堃闲聊,清华大学张卜天老师翻译的神秘学系列很有意思。神秘学和科学应该是西方精神的一体两面,也关联着韦伯意义上的赋魅与祛魅。

2019.2.22 色情产业

我昨天半夜在网上闲逛,无意间蹦出来一个色情直播,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线上直播。本着学术研究(好奇)的态度我看了一个小时。这种半夜的直播间,实际上浓缩了白日里人们不敢表露出来的社会态度,乃及更广阔社会的微缩一角,这些是属于暗面的,为人们难以启齿的。
一个直播间是东北人在俄罗斯,请了一个俄罗斯女大学生,男主播会甚至是会说俄语的;一个直播间是一对姐弟,男生虽然戴着口罩,但能看样子是初中生,直播时能听到他们长辈叫他们的声音;一个直播间是一对17、18岁上下的姐妹,有熟客问稍长的女生能不能再带几个表妹,女生回下次可以带她13岁的表妹。这是三个很有意思的直播,在寻常的都市生活中,我很难想象长辈会让姐弟直播、姐妹可以和嫖客笑谈下次争取也带小表妹入行。
见微知著。回想我假期以来和很多原先同学吃饭,他们有的是大学就做起微商,有的是毕业已经工作。应当说即便我学习社会学了,接触了很多隐暗角落,但他们吃饭时闲聊酒吧的骰子玩法、哪里浴池是荤的,我全然无法插话。乃及吃完去哪里玩,我常常婉言谢绝。我太过学院,思来想去,的确像父母说的那样,大学老师是适合我的职业。本质上我不喜欢过于喧闹的生活。

2019.3.3 和进哥的讨论

(一)仔细阅读AJS
放假的时候进哥布置了几篇AJS的论文要我们看,开学第一周和进哥连续讨论了四天。前三天每天三个多小时,周六则是从早上9点到晚上6点的一天。进哥是很认真的导师,逐字句地听我们翻译论文,纠正口音和追问翻译的错误。以后也要坚持读AJS和ASR,做句读式论文练习,理解每一句话的言外之意,模仿顶刊,学习如何提一个好的理论问题。
(二)社会理论研究与经验实证研究的关系
总的来讲,这几天收获很大。进哥是典型的美国实证主义和实用主义风格,路子是正统的经验研究的学院派。对比孙宇凡的理论推进,孙则更多是在社会理论上的,他的老师万毓泽也是典型的社会理论的欧陆风格。我同时受二者影响。
应该说,就期刊的文献回顾来看,经验研究和理论研究似乎已经是两个相对平行的推进领域,就是说经验性的中层研究很少看到韦伯这些老古董,也很少看到当代的社会理论家。而社会理论的讨论亦然,似乎很少看到经验研究的学者。就理论推进而言,二者遵循的是截然不同的写作逻辑。这使得我这几天在思考,经验研究和社会理论研究的关系是平行的,还是表里的?
一个解释是默顿的想法,二者讨论的层次不一样,所以理所当然二者的推进方式不一样。社会理论是宏观的,经验研究是中层的,所以二者又是平行、又是表里,垂直包含、互相渗透。但相对来说,经验研究似乎更多地需要处理具体因果机制。

2019.3.4 邱海雄老师的看法

今天上课我问了邱海雄老师一个问题,也是我这阵子思考的经验研究和社会理论的关系。
邱海雄老师的看法是宏大理论某种程度上等同于方法论。从这个角度讲,中层理论和宏观理论的推进方式之所以不同,在于他们背后的方法论哲学不同,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方法背后是不同的哲学观,理论也是,背后存在不同的哲学观。
所以定性定量的争论是毫无意义的,这也是吴肃然老师的看法。在我看来,更多应该是经验与思辨的并行。正是哲学观的不同,促成学者们对理论的定义不同,乃及如何推进理论、做理论贡献的路径不同。

2019.3.5

一教的课,跑到逸夫楼,被自己蠢死了。

2019.3.6 不作比较

这两年愈发感触,人的痛苦、焦虑,其实就是与人的比较,要放下手机里的知乎、豆瓣,好好做手头的事情。

2019.3.8 和进哥的第二次讨论

上周过后我的主要注意力并未在AJS的论文阅读上,主要工作是阅读林南的《社会资本》,所以没有实证问题,更没有理论问题。今天胆战心惊地去见了进哥,我跟进哥说感觉有些方向的迷茫,似乎仍要夯实理论基础,但进哥说研究生应该兼顾读书与研究,要平衡二者。我的能力实在差劲。

2019.3.12 倦怠感

开学才两周,什么也没做,但还是感觉疲惫。根本上不是身体的倦怠,是心神懒散。听関取花的《はじめ》。

2019.3.13 Desmond的细化

(一)内心的等级制
我今天和Lu-Yao闲聊。我说我对师姐师兄总是十分拘谨,内心里实际有着很强的等级制,笑谈自己似乎适合去日本生活;但另一方面我对师弟师妹是没有的,很想让他们把我作为平级的同学看待。除了这一矛盾外,我一方面希望生活按着计划井井有条,另一方面又厌恶太过循规蹈矩的生活。我说自己是个十分矛盾的人,Lu-Yao说:“生活就是在各种悖论里找平衡。”她说的在理。
(二)Desmond的细化
我近来一周仍断断续续地读林南《社会资本》,但也开始重新查阅AJS,思考如何提出一个理论问题。昨天进哥在群里问我们的进度,我没敢回话,实在是看了几篇论文没有丝毫头绪,昨晚耐着性子逐句翻译Desmond的19年1月刚出的论文,到后半夜两点多精神十分疲惫。如何提一个有意义的理论问题,并找到可以对应操作化的实证问题是十分困难的,以至我这段时间过了进哥逐句讲解AJS论文的兴奋劲后,对学术论文的阅读提不起丝毫兴趣。
好在今天下午和昱堃闲聊如何操作又有了些想法,对于Desmond的AJS这篇论文或许可以进一步细化。这一微弱的想法仍然是Abbott批判的添加变量式的,但总归不至于完全像上周一样无法和进哥交差了。

2019.3.14 花蜜與書

(一)生活的取向
我下午看到Smiley Chow的朋友圈,觉得很是感动。

初春,收到朋友送來的一罐花蜜與書。他猜我未必喜歡這種風格,但也讓我感受一下汪先生筆下是美好。想起去年“中國現代文學”的結語,老師說每當她遭遇跨不過去的坎兒時就想五四的文人,他們更難。我雖然不同意她的邏輯,但還是會被她真摯的神情打動。我仍舊喜歡中文,它陪我十八年。

但也是看到Chow动态的同时,表姐也在微信上与我闲聊,我能透过屏幕感受到她在深圳工作的压抑。中国的改革开放不仅是在三十年间完成了西方人百年的成就,社会心态似乎也是如此,三十年间的三代人也呈现着截然不同的生活取向。
(二)McDonnell预算单位
今天的消费社会学课程,王宁老师讲McDonnell 2013年在AJS发的论文很有意思。虽然挂着weber的名号,但是通俗地讲是如何经营一个黑社会,技术过程和情感很重要。这个论文里举了一个例子,为什么苏联的赫鲁晓夫时期,某个黑帮反而解散了,按常理来说赫鲁晓夫时期不再高压,也关闭了古拉格,黑帮应该壮大;但实际上这个黑帮消逝了,论文的解释在于黑帮不是市场企业,而是一种预算单位。这一“预算单位”的概念是weber理论中被忽视的。

2019.3.18 细腻

今天看《夏目友人帐》,有句台词印象深刻:“人世命运,宛如河流,轻轻的一点涟漪就能被彻底改变。”

2019.3.22 blue

最近爱、死亡与机器人的短剧很火,我一下午看完。其中很感触《zima blue》,反思我的异化已经许久。

2019.3.24 珠海的周末

这周末我去珠海找Claire,一同游玩了长隆海洋馆和珠海大剧院,食了渔港早茶、陈记烧鹅,还有杨记汤粉。十分快活。
但近来也时常在夜深人静时,觉得自己的内心如同深渊。里面充斥着荒诞与不堪,对人不起。这几日咳嗽不见好,我自己又不愿面对学业,以至于这周把进哥的due、消费的pre,赶在一起。
我希望可以做一个温暖的人。跟谁都不要吵架,其实很多事情也没有必要吵架。我要学会不断地反思自己。对学问我这两年其实没有那么渴求了,我更多地希望自己死后,墓志铭可以这样写:“他和他的父母、爱人与朋友相处融洽,他的内心纯良。”倘若我对这段话能够问心无愧,这一生便不算白活。儒家讲外圆内方、修身齐家,古往今来一直如此。

2019.3.25 李静君与进哥

今天下午邱海雄老师请了ucla的李静君老师过来讲座,她是Burawoy的学生。讲座主要是谈做学术的方法。(1)经验对象与理论问题:文献回顾不是从经验开始,而是从理论开始。比如研究中山大学,不是从回顾“大学”的研究开始,而是具体的性别问题、国家与社会问题(国家怎么管理学校)、种族不平等再生产问题等等;同时,李静君对于工人人群没有兴趣,而是试图从工人群体看到阶级关系、制度问题;(2)比较研究;(3)学者要保有对时代的敏感性,李静君在90年代初研究阶级与性别的劳动控制问题;1998年由于国企改革,开始研究劳动反抗问题;2007年后开始讨论中国在非企业的全球化问题。这些想法其实已经听过多次了,但是实践起来仍然是很难的。
晚上和进哥讨论,说是讨论,实际上是听进哥讲课。进哥说他以前一直以来是兴趣推动,而非业绩,这两年逐年感兴趣代际差异,他举了一个案例,我们通过探索CGSS的数据可以看到性别观念平等不存在age影响,即不存在代际差异;但性开放存在age的影响,十分关联的题目却有截然相反的现实,我们应该如何解释?进哥说人世如河流,社会科学家们应该套索这一复杂系统背后的动力机制。目前的社会学理论分析仍然没有超出三大家的insight,关于社会团结与社会起源的理论分析,很难有人自称超过了涂尔干,即便天才如福柯、布迪厄也不能。因此,重新思考进哥先前跟我们一直反复强调理论的重要性,进哥的真正意涵在于研究要基于扎实的前人理论来发展,但这一发展路径,是同物理学一致的,如果物理世界背后是一个数学现实,那么社会现象背后也应当存在一个数学基础,在进哥的想法中,社会学真正成为科学,必须走出前牛顿时代。
李静君和进哥是相似的,他们都是美国式的学者,但二者又是截然不同的,在如何处理data、如何发展理论等诸多方面。我遇到了很多好的老师,接受了很多不同的思想。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,我仍然需要慢慢摸索自己的道路。

2019.3.27 passion

今天进哥陪我和师姐coding了一天,从下午两点半到晚上十点半。我有时看着进哥的认真,自觉愧疚他的passion。他负责认真,而我多半的时间,是被惯性推着走。

2019.3.29 长谈

我和昱堃晚上散步到花城汇,从中大走过去,再走回来。长谈了很久。他说的很有道理,但我仍不能抑制自己的懒散。我为他有喜爱的方向而开心。我对于智识的兴趣仍在,但仅微弱地勉力不至熄灭。
我喜爱此世的阳光、亲友、肤浅的快乐,对宏大的社会理论、身后的著书立说兴趣乏陈。

2019.3.31 周末

这周末Claire来广州,我们一同游玩了省博、市图、广州塔及Mag魔幻世界视觉馆,食了琶洲美食广场、撒椒及老班长汤包。十分快活。

2019.4.1 令和的夜色

今天看新闻,平成一代已过去了。人行走于历史之中,也构成了历史本身。我这两年越来越感慨,人是行走的历史。晚上推了进哥的任务,专心做周二社会网络的pre,但神志总是不清醒,糊里糊涂地又到了后半夜。

2019.4.2 国家的理性边界

今天晚上听梁玉成老师的高级统计,他讲了他自己做过的两个研究,我觉得其中“国家的理性边界”很有意思。
他将社会地位获得模型引入历史学,如果社会稳定,模型的r2也应该在一个大致的区间,国家间社会地位获得模型的差异在于政治或制度的干预。r2作为社会秩序,可以理解甘阳与秦晖关于中国社会是否断裂的争论。
另,夜里听Zelmani的《My Dear》,夜深人静,一个人坐在电脑前,晚上的咖啡劲还未过,浮动的心随着声音落下。

2019.4.5 旺角与深水埗

今天上午从西九龙高铁站出来,我们经维港的星光大道去重庆大厦吃饭;下午经中环与香港公园,徒步爬上太平山顶;晚上天涯带我们在太子与深水埗闲逛,最后回到旺角的宾馆。
应当讲,我对于旺角与深水埗的对比记忆深刻,在旺角街头可以直观地感受到资本主义式的空间折叠,深水埗很多不起眼的小店内里也大有乾坤。

2019.4.7 香港中文大学

我对香港中文大学的书院制度印象深刻,中大四院,我的气质或许更契合新亚书院。

2019.4.10 白云山

今天在白云山的摩星岭待到落日,晚风和夕阳,的确让人十分快乐。

2019.4.14

听Allan Taylor的《Scotty》。“Mr.scott has left the building.”

2019.4.15 委员数据

上周以来,我在处理进哥需要的历届中央委员数据,好在借助ucsd政治系的Victor Shih与cuhk政治系的Junyan Jiang,已有两份录好的数据,工作量大幅减轻。有时我在处理数据,想着这1500多样本,其实每一个都是声名赫赫的政治人物,又有些许的虚幻感。
过去两周我经历了很多事情,往返于港穗珠三地,数据、政治、历史与现实之间。人对于既往经历,忘记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,回头想,似乎一切就在眼前,又已倏而远去了。

2019.4.17 手写

电脑无法充电,我在江泰路与珠江新城的两家apple store询问维修。电脑被放在了外面,这两日很多事情不太方便,不过也是因此,我又手写了两天日记,手写仿佛是很遥远的事情,但打字与手写确是极不同的体验。

2019.4.18 my dear

这两夜睡眠总不是很好,连续做了几宿噩梦,但此刻即将上课,我在寝室边听Zelmani的my dear,边冲了一杯咖啡。觉得心态十分平和。

2019.4.19 支柱

我最近常做同一个噩梦,这个噩梦很像《恐怖电影院》这本小说里的故事,或者其他的无限流小说。每一局我都处于不同的游戏之中,游戏的规则也并不相同,游戏者与鬼躲猫猫并尽力知晓规则,最终逃出迷宫,而死亡的人的灵魂会被囚禁在游戏之中。本质上游戏者不会赢,只有寥寥几个幸运者通关后苟活。我前两天都精疲力竭地逃了出来,但昨天死在了游戏之中,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灵魂在迷宫中下坠,然后惊醒。
最近我和昱堃的闲谈,也常说自己应该尽快找到方向。这种梦或许是这一缘故。广州这两天一直在下雨,希望可以快点晴天。

2019.4.24 研究方法

凌晨在北京路看复联的首映,已经很久没看零点场了。
下午同学推荐我去看the book of why,我查了一下,觉得很感兴趣。反思自己对中层理论的兴趣乏陈,或许仍感兴趣的是相对底层的研究方法,这包含了科学哲学、具体统计方法与具体定性方法。但我的基础始终薄弱,又耐不住寂寞。

2019.4.25 倦怠感

我晚上仍旧睡不着,终日浑浑噩噩。和昱堃闲聊,翻出Weber的《以学术为业》,我上次看是几年前了,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,同样的文字,对我而言能引发的触动更大了。我有很多想写的话,但又失了倾诉的欲望,便是日记也不想写多。
我这两年的很大变化在于,无论我白日多么开怀,夜色里我对于尘世的倦怠感都会涌上心头。过去我激烈地想要摆脱这一倦怠,晚近我渐而接受。我曾多次和朋友笑谈自己应当出家,徘徊此处的唯一原因是责任。

今天,这一内在志向同作为职业的科学组织相反,首先便受着一个事实的制约,即学术已达到了空前专业化的阶段,而且这种局面会一直继续下去。无论就表面还是本质而言,个人只有通过最彻底的专业化,才有可能具备信心在知识领域取得一些真正完美的成就。凡是涉足相邻学科的工作,----我这类学者偶尔为之,像社会学家那样的人则必然要经常如此----人们不得不承认,他充其量只能给提出一些有益的问题,受个人眼界的限制,这些问题是他不易想到的。

2019.4.29 方法论兴趣

我对社会科学方法论比较感兴趣,具体的理论领域还需要再思考。学业上没有寸进,倒是近来一直看《诡秘之主》,觉得是今年最佳的维多利亚小说了。

2019.5.1 - 2019.5.2 湖南旅行

近几日的日记可见凤凰

2019.5.8 个体的错置

我觉得我多少理解进哥的处境了,知识分子在中国,最后都是要破灭的,转去做技术实证是最好的归宿,这是现代个体在前现代社会的错置。我的很多选择,是考虑到结构限制后的妥协。
Claire说我是individualism,我的转变不是突然的,回想我大二看Zukin的博士论文,I am a sociologist, I have to help them. 那时真的感动,但是做不了。很多有创意有想法的人最后都会被体制化,这是结构性的问题。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。

2019.5.10 熊木杏里的声音

我在广州往珠海的车上,熊木杏里的声音缓缓沁入,阳光很好,我觉得人生好时节不外如此了。

2019.5.12 保持反思

要不断反思热门研究,对所有事物保持警惕。

2019.5.18 Medici数据

三姐今天问我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是否有原型,我想起了最近看Wasserman书里用的弗洛伦萨15世纪的数据,Medichi和Strozzi两个家族的政治斗争。沿着这个往下查,我发现Medici很有意思,国外的历史社会学做了很多文章,让我想起之前对兄弟会这些隐秘组织的兴趣。再进一步思考,我想起历史学届做魏晋南北朝的门阀政治,或许计量化的sna也能做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。

2019.5.20 学术作为普通职业

今天在豆瓣看到一个帖子。我觉得以学术为业的人要放弃经世致用的想法,学术只是一种寻常的工作,并不因我从事学术,而要承担什么改造的任务。我们做学术是为了在求生与求知间平衡,如能在此之外,有些许对社会的贡献,那属于额外的惊喜。

2019.5.22 Mitchell与Nadel

我上周看完Scott的社会网络分析法(social network analysis 3ed),最近这周正在看Wasserman的社会网络分析。Scott的这本较为简单,基本不涉及数学定义,便于概览;Wasserman这本偏经济学,讲的很细,便于基础。二者有很好的互补。
在整理笔记的过程中,想起来黎熙园老师昨天上课讲社会网络与不平等的研究,她认为sna是制度学派的一个补充,这个观点是Mitchell的;我和昱堃讨论的时候,昱堃多认为sna或许可以成为社会学统一的契机,这种观点是Nadel的,Nadel叫结构社会学。而Mitchell与Nadel都是曼彻斯特学派的。看书还是需要至少两遍,一遍通读,一遍整理,在整理的过程中其实会发现很多当时遗漏的细节。

2019.5.28

广东蟑螂太吓人了,我在桌子上看手机,它完全不怕光的从我桌子上爬过去,掏出樟脑球开始狂撒。

2019.5.29 豆干

我宣布豆干暂时取代了海苔在我心中的地位。

2019.5.31 Burt的结构洞

我最近一直在看Wasserman的教科书,这本书看到块模型这里,我才明白为什么Burt要提结构洞,它和中介度的区别在哪里。Waaserman这本书没提Burt的结构洞,应该是因为Waaserman是1993年写完,Burt1992出版。二者的区别或许在于前者更着重于整体,计算的是网络约束系数,结构洞的多寡,后者更侧重个体,计算的是行动者中介度的异质性程度。相比之下,Scott的书很少被列在课纲里,他写的东西太散了。

2019.6.3 物理学与社会学

社会网络分析(SNA)夹在物理学、社会学与人文学之间,这是少见的三者共同关注一个领域,学科之间方法的差异可以更好地帮助我们认清自己的理论从属。
为什么物理学专注于社区发现算法,社会学专注于块模型,人文专注于阐释,了解各自的目的才能了解各自方法关注的差异。我的理解在于,物理学往往面对的是庞大的一重网络数据(如电力,流行病),需要更快更准的算出社区(也即子群),社会学往往面对的是微小的多重网络数据,需要整合不同关系类型(如朋友,婚姻,商贸)发现子群。当然,由于互联网数据的冲击,社会学也开始面对庞大数据,但根本上,即便是同一研究议题,社会学的关切点和物理学也是极不相同的。社会学交融了物理学与人文学,同时使用数学模型与人文阐释。我理解为何刘军在他所翻译的技术书籍中,反复强调社会学要基于文化来理解模型,这才能够使得社会物理学或计算社会科学不是物理学的从属,或者说,在计算社科的时代,使社会学有别于物理学。应该说,社会学是一种游走在钢丝上的艺术。钢丝的左面是自然科学,右面是人文科学(通俗意义是学科),它夹在中间,既不完全认同自科,也不完全认同人文,最高明的学者是不露声色地和稀泥。在两堆方法烂泥中艺术性地提炼出富有洞察的见地。 ​​​

2019.6.5 回家

这两天在微信给家里发短信,都没有回应,今天打电话回去,果然是母亲病了。游子在外,不唯有母担忧的事情,亦有儿担忧的事情。以前觉得留在东北是不上进的,现在觉得也可以接受了。

2019.6.6 网络与制度

我以前受都市社会学影响,觉得时空可能作为社会学统一的根基,但现在觉得太空了。最近断断续续读了三周,终于看完了Wasserman的教材。社会学应该是研究网络、制度,及二者间互动的学科。

2019.6.7 美洲大蠊

我对广东蟑螂有莫大的恐惧,几次在卫生间与它对视,有时一边尿尿,一边看他看我的样子,颇让我觉得蟑螂是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,触须摆动,是他在审视我。
但这种相遇终归太过惊喜。所以现在我养成了一个习惯。在起夜的时候,先打开卫生间的灯,默数十秒后再进去,给蟑螂留足了隐匿的时间,让大家的相遇不再那么突兀。

2019.6.8 雷雨

我今天下午在奥园广场滑冰,十分爽快。晚上在日月贝看曹禺的《雷雨》。
看《雷雨》有一些感受。我有时觉得自己立场更近精英一侧,并非偶然。《雷雨》是一场悲剧,但有些台词如“我妈的”在当代是不同理解的,我可以理解观众对这些台词的发笑,但我并不接受这一发笑,虽然有时我不同意知识分子自康德以来“纯粹凝视”的审美观,Bourdieu讲“感官鉴赏与反思鉴赏的对立”,但在欣赏悲剧的力量时,确实不该无故发笑,这一发笑盖因并未浸入这一剧目。康德虽然应被布氏批评,在阶级上客观地阻碍了平等,但这一审美取向又确能给人以净化了快乐的愉悦(pleasure purified of pleasure)。剧终的周萍自杀,整部剧到达高潮之时,我确可感到命运的力量,从心底升起了战栗且复杂的情绪。

2019.6.12 访谈

周一至今,我在东莞和中山访谈了很多边缘人士。现实的确比小说离奇太多。

2019.6.13 各国的社会学传统

今晚听同学报告Michel Maffesoli的The Times of Tribes。王宁老师最后评价道,法国传统与英美传统的不同,英美世界从个体主义出发,法国学界从整体主义出发,如果说个体主义是解剖,整体主义则是类比。大陆社会学重建以来深受美国影响,Maffesoli的思考很好地为我们及英美世界做了补充。王宁老师认为,很多问题从个体主义出发是难以理解的,个体主义的问题在于个体不能相加累加,我们需要考虑共振,而个体主义难以处理共振或相互强化情况,这便要引入马菲索利的部落理论。通过整体主义思考,或者说,需要通过这整体主义框架的四种情况理解(个体理性,集体理性,个体非理性,集体非理性)。
应当说,王宁老师有自己隐而不彰的立场,他进而引申至西方社会如何实现整体理性,是从个体至整体,通过代理理性的制度设计,基于自由意愿与民主选择。韩国的民主化进程则不然,是由于集体非理性。
我倒不同于王宁老师,我不觉得个体主义与整体主义是对立的思路。二者是并行的,只是不同的路径,一种是自下而上,另一种是自上而下。只是相对来讲,这两种方法论路径有自己的方法亲和性,自下而上(微观至宏观)更契合自然科学的科学范式,自上而下(宏观至微观)更契合社会理论的思辨范式。回来时和昱堃闲聊,我们或许应该借鉴自然科学的系统论思想。

2019.6.17 彩云追月

我近来刷牙的时候没事情做,刚好月亮正对我们宿舍,抬头愣神是最惬意的。思绪可以顺着晚风,飘到不知哪里。天气好的时候,月亮两侧各有一颗星星,再往远点,可以再看到四颗。

2019.6.20 张卜天论宗教与科学

进哥调任南开大学。昨晚梁老师找我们几人谈话,我的心情颇为复杂。今早去找了军哥。母亲讲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。确实如此。
我下午去哲学系听了清华大学张卜天老师的讲座,很有启发。关于这一讲座的记录,可见另文。晚,听Zac Brown Band的《Whatever It Is》。

2019.6.22 技术需求

新买了两本厚书,李航的统计学习和曾毅的人口分析,需要学习的技术太多了。

2019.6.26 仿真技术

王军老师昨日开会,让我学习一下人口仿真模拟的技术。我今天查了一下,不同于梁玉成老师专注的NetLogo,人口学预测似乎更多使用Vensim。只好硬着头皮,等七月中旬开始尝试。

上述软件工具还可以分为基于个体 ( Agent Based )和基于关系( Equation Based )两大类。基于个体的软件以许多相互作用的个体( Agent )为对象,侧重于通过个体对个体相互作用的规则的界定来控制系统的行为,典型的如Netlogo、Repast等。 基于关系的软件则倾向于关注个对象之间宏观层面的相互影响关系,而很少涉及导致这些关系变化的微观行为,典型的如Stella、Vensim等。—— 《美国科学建模教育研究三十年概述及启示》

2019.6.28

听Jesse Cook的《Cafe Mocha》,弗拉门戈的内里是不为人道的忧伤,情绪奔放,又无所适从。

2019.6.30

看了下回家的机票,深感贫穷。我的梦想就是以后买票不用看价格。

2019.7.2 鲁迅与胡适

我今天上午上完了研究生的最后一节课,中午吃饭和昱堃讨论计算社会学是否真的会颠覆社会学培养体系。我仍然是保守的,认为五年内各校的培养方案不会有任何变化,昱堃不这么看,他认为我们已经站在了变革的前夕。
下午回来,我坐在电脑前看到了人大孙郁教授的文章鲁迅为什么远离胡适,知乎上对胡适的抨击很多,我的看法基本和孙文一致。我们现在回头看,对于大众而言,历史的迷雾并没有消散,反而在意识形态下进一步朦胧了。这并非是我的立场于此,而是只有站在当时的时代背景里,才能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做了这种选择,有些人做了另一种选择。我和昱堃的分歧或也在此,我心底是倾向胡适的。但我和昱堃的共识也在此,这又不同于和新龙他们的讨论。

2019.7.4 睡眠不好

夜长梦还多,这两天睡眠奇差。有时觉自己成熟太晚,人情练达对我很难;有时又觉得自己成熟太早,看一些前辈写23、24岁的激情,我只剩一地烂泥了。

2019.7.5 理解他者

这个学期已近尾声,晚上看了很久“90后哈尔滨的你,现在过的怎么样”。这个话题下面有127个回答,也就是127个人的生活。这些生命的历程,让我勾连起这几个月或看到或听到的很多人的生活,对我的触动很多。
晚上冲澡时,我在伞头下站了很久,很多萌发的情绪却难以记录下来。我越来越意识到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他的合理性,对他人的支持是一种共情的附和。每个人当然都向往着美好生活,但也都身不由己。虽然我一直说自己是躲在象牙塔里的,但心底到底仍希冀所学所做是可以帮助他者,或至少帮助我们理解他者的境遇。

2019.7.6 Solastalgia

格伦·阿尔布雷克特(Glenn Albrecht)提出了一种“身在家乡的乡愁”——乡痛(Solastalgia)——由于故土的环境被迫改变,或者文化传统发生中断(比如新一代人的思想发生改变之后,无法再与传统的文化产生链接),以至于人们虽然身处家乡,却觉得和家乡的联结断裂了。家乡逐渐变得陌生,人们产生了疏离感,并因为丧失了寻回家乡的希望而低落。这种乡痛与思乡的不同点在于,思乡的人,心中依然有家乡的形象在慰藉他们,尽管心怀乡愁,却觉得自己以后还能回家,这种依恋对象的丧失只是暂时的;而经历了乡痛的人,明白自己彻底失去了故土,这种丧失是永久的。后者比前者更有一种深刻的忧伤。

2019.7.15 文艺

这几日没有看书,反而十分快活。反思科学对生活的殖民,使人客观,也使人麻木于一些细微情感,我还是喜欢文学、历史与艺术。近来愈爱福音歌曲,如Casting Crowns的《Who Am I》。

2019.7.18 网文

我每次听到“遗失的美好”,就想起初中那会,我晚上猫在被子里看zhtty的无限恐怖。当时mp3里歌不多,几首歌是反复循环的。十年了,我仍旧喜欢看网文,也仍旧喜欢那时的歌。

2019.7.22 疑

做学问要在不疑处有疑,做人要在有疑处不疑。林毅夫说的很好,但窗外雷声隆隆不绝,我心里始终不安静,做什么都索然无味。

2019.7.23 科学的国界

我一开始最喜欢文科,后来喜欢理科,多少是对观点争论的疲倦,以及国家无形的干预。但今晚和Lu-Yao聊,她讲她念的核化学只能去法国,德国、美国不允许外国人学习,便又想到科学虽然无国界,但也是有国家的干预。反过来讲,我念的文科,因为文科的无用,在出国方面反而不受这种干扰,或也契合着庄子的无用之说。

2019.7.28 美即惊骇之始

上午去广东艺术馆看汉布林(Maggi Hambling)的展览,在她展厅前墙上记录的采访很有意思,我驻足看了很久。晚上去看了《哪吒》。《哪吒》是一个还行的动画,但一些剧情的转折是突兀的,它的人物塑造仍然是脸谱化的,深度也仍然是儿童的烂漫。​​​​

2019.7.31 克苏鲁

近期发现的好小说是《瘟疫医生》,克苏鲁不可名状的恐怖贯穿始终。半夜看san值掉的很快。

2019.8.15 HK问题

HK的问题非常复杂,但我越来越少对此类问题表达看法。我真心希望两岸三地的年轻人可以互相理解,而不是暴力冲突。

2019.8.26

听SHE的《你曾是少年》,还是要努力做了不起的人吧。

2019.8.31 犹怜草木青

我最近很喜欢这句“已识乾坤大,犹怜草木青”,这同米尔斯的“力求客观,但绝不冷漠”殊途同归。另,夜里听高旗&超载乐队的《完美夏天(Live) 》,2006年是大陆摇滚乐最后的余晖么。

2019.9.7 教育的目的

晚上看Abbott 2002年在芝大的新生演讲,讲的真好。他驳斥了大众对教育作用的三种常见看法,大学教育既不会锚定未来职业,也不会增进收入,这批人从事什么职业在于自己的选择,有多少收入在于从事了什么职业,至于在校所学的技术乃至理论都会随时代变迁而脆弱不堪。Abbott用性与博物馆体验做例子,论述大学教育的目的正在于教育本身,在于拓宽生命的时空体验。解锁更多的性爱技巧,比像动物一样单刀直入体验更好;了解一幅画作背后的流派技法,比略略扫过能够获得更多的精神对话。

2019.9.19 油腻表征

豆瓣上看到的:“像我们这样的中年男子不招人嫌三要点:不谈论自己,不美化过去,不教人做人。”

2019.9.26 澳门

今天又去了一次澳门,虽然是和上次相同的路线,看到的东西又有新意。下次再来应该会逛逛澳门的几所大学了。

2019.9.28 江湖做派

我今天在朋友圈看到肃然老师转发的文章《我早已不再做学术》,心中感慨。

“文献不是用来撑门面的,也不是做给审稿人看的,而是要诚实地告诉学界同人文章背后的思想来源和逻辑关系。一本书你连看都没看过,就从网上找来一句做成参考文献,这是一种欺骗。做学问不能偷懒,也不能学一身’江湖做派’。”

陈年喜有首诗歌:“儿子,你清澈的眼波,看穿文字和数字,看穿金刚变形的伎俩,但还看不清那些人间的实景。我想让你绕过书本看看人间,又怕你真的看清。”应当说,学者的生活不同于常人之所在,便是在于内心始终抱有一种英雄主义,诚如Romain Rolland所言,认清生活而依然爱它。这在Weber传诵广泛的《以学术为业》中也有论述。站在书本里诚挚地看清人间,始终是在现实生活与学术理想的张力间寻求平衡,

2019.10.1 彪哥

唔知谁系话事乜!最近宝石gem的《野狼disco》十分流行。马大帅里的德彪被人又抬了出来,配合粤语十分王家卫。辽北话事人,我要投彪哥的。来广东以后,时常有人说我不像东北人,这是对东北人都自来熟的刻板印象,根本上,黑土地的大江大河确是我的底色。另可听王喂马的《多伦淖尔》。

2019.10.2 自由主义的困境

我认同人大的李巍讲自由主义的困境是当前最大的世界变局。本科时候看李强的《自由主义》,也有谈及自由主义吊诡于其自身消解了自身。

2019.10.4 邓小平时代

邓小平一贯反对个人崇拜。1984年的“十一”庆典,没有他的画像,也没有向他致敬的口号,只有一个自发的“小平您好”。一声“小平”而不是主席,体现了领袖与群众的平等;一声“您好”而不是万岁,体现了群众对领袖的亲切而不是敬畏。这标志着国家领导人与人民群众的关系已经“正常化”了。

2019.10.2 - 2019.10.5 惠州

此两日游记请参“惠州游记暨廿三岁生日后感”一文。

2019.10.10 云南菜

今天看了场《雪人奇缘》,属实下半年看过的好动画。继而在捷登都会这吃甘思咪哚云南菜,我之前看过张文义写的鬼鸡,向往已久,不过在广州吃,无疑是没有张文所写的宗教性了。鬼鸡口感虽然酸辣下饭,我觉得还是汽锅鸡更好吃一些。

2019.10.17 落叶归根

我最近看了一遍东北往事,今天又重新看了一遍落叶归根。这些片子的泥土气浓重,又想起本科时候看二龙湖。东北的农村生活离我遥远,却又那么真切了。这些真切都是发笑的,又在发笑中带着那个时代的苦痛,让人神伤。

2019.10.18 我爱傻雕

每一个看沙雕视频的人都是寂寞的。沙雕视频是反叙事的。

2019.10.22 围城

最近看了一遍陈道明演的围城,赵辛楣去平城的路上评价他“你不讨厌,可是全无用处。”确是很多人的样子,我不能免俗。我的确是兴趣颇广,又心得全无。这些经典剧作的挖苦,往往在看后一段时间仍让人挂心。

2019.10.25 孙笑川258

孙笑川258是一种浅薄且庸俗的解构,同飞面神教一样。我越来越不愿意做社会学议题。一方面,在学术界,很多议题本身是深刻的,但围绕在议题下的大部分争论是没有意义的、浅薄乏味的自说自话。另一方面,在日常生活,多数青年对不了解的东西缺乏基本的敬畏,他们最终消解的不是学术权威,而是自己的生活。

2019.11.3 重庆火锅

谭鸭血的鸭血味道有卤味和茶叶味,蟹棒也不错。

2019.11.9

今天看了集《我们恋爱吧》,第一集就太虐了。

2019.11.10 陈达日记

买了本联大社会系主任陈达的日记。我觉得如果当年有微博脸书,陈达的吐槽就是:“有些男同学看女生追不上了,立马就不追了,这是甚么道理!深望一年生指导委员会注意。”

2019.11.11 生物学与社会学

社会学家不仅应该阅读政治学与经济学的理论,也要考虑生物学与物理学的理论和方法。之前看物理学下复杂网络对社会网络的冲击,最近发现生物数学对于人口分析有很大借鉴意义。
学科壁垒外的真实情况是,宏观理论与微观理论,或者思辨与经验的关系,不仅是社会学中的基本问题,在生物学中也有思考。社会学与其更近于物理学,毋宁是更近于生物学,二者都面对着生命的复杂。
此外,我越来越倾向于从个体出发,社会的诸影响是个体关联的涌现结果,这一结果当然会反过来限制个体,但基本的分析单位应该是个体与个体间的联系。

2019.11.12 政府导向与学术导向

今天和老马谈到人口预测,不同部门依据不同预期给出的预测值会相差百万,政府报告和学术报告确实不同。

这个过程感觉看上去,似乎不是去predict,好像更像是model一个结果。它不像是说,如果现实是这样,那么明年是那样;更像是说,如果明年想要变成那样,今年需要做哪些调整。

2019.11.13 低落

最近心情一直十分低落,食欲也不大好。我常害怕自己和人打交道的时候说错话,一个人待久了又觉得寂寞。叔本华讲人摇摆于欲望与无聊之间,我却是连欲望也乏陈了,只剩下一地鸡毛的单调。

2019.11.20 魔幻

我有时觉得社会是如此魔幻,一面是高昂的民族主义,一面是对内的内卷竞争、无所不在的压力。

2019.11.21 Dos

用Boxer玩了几个90年代的Dos游戏,太有意思了。最爱仍是小时候玩过的金庸群侠传与仙剑98。另,听桂銀淑《花のように鳥のように》,嗓音惊艳。

2019.11.23

现在,有右的东西影响我们,也有‘左’的东西影响我们,但根深蒂固的还是‘左’的东西。有些理论家、政治家,拿大帽子吓唬人的,不是右,而是‘左’。‘左’带有革命的色彩,好像越‘左’越革命。‘左’的东西在我们党的历史上可怕呀!一个好的东西,一下子被他搞掉了。右可以葬送社会主义,‘左’也可以葬送社会主义。中国要警惕右,但主要是防止‘左’。——邓小平

2019.11.25 黄埔古港

意外在黄埔村逛了一下午,清朝外商驳船的地方。印象深刻地倒不是人文风景,而是当时憋着尿,沿着古港遗风那个牌坊找了十多分钟公共厕所,最后在一家粥铺解决的。

2019.11.27 糟粕醋

晚上在万胜围的琼瑶店,尝了海南的糟粕醋。之前去文昌没有见到这道菜,不成想在广州吃了。补,菜品凉的快,翌日可能着凉拉了肚子。

2019.11.28 红玫瑰与白玫瑰

看关锦鹏94年导演的《红玫瑰与白玫瑰》,情感细腻。有些知识可以通过书本,但另一些情感的、细微的话,只能随着年月逐渐领悟。除了自己当事过,是很难同会的。
我觉得很多中国人虽然成了年,进了社会,但情感的发育仍是不完全的,男性尤是。倘若耽于对情感的揣摩,就显得琐碎又小气。但是这些琐碎小气构成了生活的经验与情趣。我们的文化更崇尚大的叙事,也因此,夏志清的工作又显得那么可贵了。

2019.11.30 炸鸡

深夜炸鸡真是慰问灵魂。

2019.12.4 佛山

这几日在佛山闲逛,千灯湖高新区觉得冷冷清清,祖庙里的黄飞鸿和叶问倒是我儿时对佛山的印象了。我在祖庙里头一次看到了现场的舞狮表演,不同于几年前在台南看他们游街,大陆的传统多少还是变成了化石,保存在各个景区里。晚上十点多去电台巷吃火锅,佛山的物价确比广州便宜很多。

2019.12.5 巴黎圣母院

前些日子看肃然老师、卜天老师一些人在朋友圈已称赞过《巴黎圣母院》的巡演,晚上我在广州大剧院也欣赏了一番。这部剧需要了解十五世纪的社会、宗教背景。近来读宗教与科学的书,渐渐明白马丁路德改革的历史意义了。

2019.12.10 蜜蜂

下午在寝室阳台洗手,蜜蜂又飞来了。我见过它很多次了,白天经常隔几分钟就过来一趟,不知来我们阳台的水池要采集什么。除去开始时有些害怕被蜇,后面有时见不到了,便觉得缺了什么。蜜蜂的寿数短暂,我希望它能活的长久一些。

2019.12.11 盘问

晚上有人突然加我好友,“我也是社会学的”,加了后又不主动讲自己的跟脚哪里,直接盘问我是本科还是硕士,做什么方向的。我时常怕自己打扰他人,或说错了话。很多人却不这么想。

2019.12.12 精酿啤酒

最近接团校的项目,给钱十分爽快。趁购物节打折,给母亲买了盒彩铅,给父亲买了箱啤酒。看啤酒的时候觉得精酿确实很吸引人,口感不好说,瓶子绝对是好看的。之前希望以后有个独立书房,现在看,还得加一面酒柜。

2019.12.21 Keep Rolling On

听Luke Thompson的《Keep Rolling On》至凌晨三时。

2019.12.22 撕裂

最近的两个新闻,一个是大学生地下拳击死亡,一个是武汉外卖小哥杀人。近年来,不知是技术进步的原因,还是社会发展的撕裂,歌舞升平下暗流涌动。

2019.12.24 食档评价

最近沉迷生蚝,测评中小生蚝还是珠海夏湾夜市35一打最好吃,次之是广州万胜围的蚝得乐45一打。大生蚝是珠海夜猫烧烤68一打。臭豆腐是珠海夏湾夜市入口第一家,比凤凰、长沙的都好吃。此外,最新发现好吃的东北烧烤是珠海东北人小黑烧烤,但他家的生蚝32一打又实在一般。

2019.12.27

在麦当劳吃饭。旁边几个女生:“我真的超羡慕你的,我和David吵架balabala”。旁听了一场女生吵架的心理独白。

2019.12.28

很多知识分子是在清醒地同流合污。